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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尔克萨的高塔隐藏在升起的月亮之后
「白昭」不老梦番外 李白篇（一）
他是九天的白凤，却喜爱在人间游玩。族人常叮嘱他：人类生性狡猾，要提防被其欺骗。他不以为意，依旧做他的逍遥人间客。直到遇见她。
“凤白。”皓月背靠着树坐着，手中转着一棵蒲公英。凤白正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，听见皓月唤他便抬了抬眼皮。
“你有什么心愿吗？”
“心愿？好像没有。现在这样很好啊。”凤白眨了眨眼睛，吐掉了嘴里叼着的草。
“是吗？那真好。”皓月吹了口气，蒲公英化作飞絮向远方飘去。
他反问：“你有心愿？”
皓月看着坐起身的凤白，似乎思索了一番。“我吗？我想活的久一点。也不用太久，不要太短命就好。”皓月低头去揪脚边的草，轻笑了一下，“因为小时候巫师给我占卜，说我小小年纪就会死于非命。”
“......”凤白沉默了一会儿。“你们那个巫师，定是个神棍。你这么活蹦乱跳的，怎么看都不像短命的样子。”
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皓月笑了笑。
他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长发，站起身。“走吧。天色不早了。”
目送皓月进了寝宫，凤白并没有立即回九天，却是向天宫的方向去了。
“司命老头！快出来！”凤白一把推开司命阁的殿门。
“唉唉我在这里。什么风把凤白殿下您给吹来了？您动作可轻点儿！别弄乱了我刚收拾好的册子呀。”司命星君从一个书架旁探出头来，“还有我哪里老了？”
“别扯了，跟我比你还不是个老头子。你快将皓月的命格簿给我瞧瞧。”
“...谁？”
“皓月。轩辕国公主。”
“......”司命的表情似乎变了变，“这...不大合规矩...”
凤白皱了皱眉：“不看也行，你告诉我她此生可有何劫数。”
“......”
“你说不说？不说我自己找了。”
“殿下冷静！我这就给你找！”眼看着凤白真要自己动手，司命连忙按住他的手说道。
“快点。”凤白催促着。
“......”司命终于挖出一本册子，翻了几翻，赶在凤白伸手要抢之前合上掩在了身后。
“嗯...殿下所说的这位公主，命中确有一劫数，且为大劫。”
“如何能渡？”
“...呃...殿下若是现在赶去，应该便能...”话未说完，凤白的身影已消失在门边。“......”司命松了口气，又将册子翻开瞧了几眼，最终长叹一声。
凤白御剑赶回人间，星星已挂上了夜幕。他刚收回剑欲向皓月寝殿去，却被人拦下。
“公子且留步。”凤白闻声回头，来人一袭华美衣裳，衣襟绣着繁复的花纹。凤白挑了挑眉，猜到来人应该是皓月口中的父王。
“我是皓月的父王。” 来人见凤白没什么表示，顿了顿又道，“敢问公子大名？”
凤白双手抱胸，懒懒地说：“凤白。”
“凤白？真是个好名字呢。”
凤白皱眉，似是有些不耐烦了。
“凤白公子，你觉得皓月如何？”
“如何？很好。”
“很好是指...”
“就是很好。”凤白已经彻底失了跟他交谈的兴趣，转身便要走。
“公子莫。我此番寻公子是为了皓月的婚事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凤白果然停下脚步，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。
“前些日子皓月同我说起，她在宫外结识了一位公子，相处甚欢，希望我能赐婚。”
“......”凤白盯着他，像是在判断他说的话的真假。
王笑了一下，说：“公子若是应了这门亲事，皓月想必会很高兴。”
凤白眯了眯眼睛，抬头看着远处，突然眼神一凜。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那是同向祭天台的路。
“那是祭天台。成亲的时候需要去那祭天。”王看着他，解释道。
“你方才说，赐婚是皓月提的？”
王愣了下，回答：“自然是。”
“...很好。”凤白的脸上似乎闪过无数种复杂情绪，最终只留下了冷漠的表情。
凤白提着剑走向皓月的寝宫。他进门，看见她放在一旁的包袱。他提剑对着她，看见她无措的表情。够了。不要再演了。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杀了她。
该死的人类。
但他不愿承认的是，那一刻他握剑的手在颤抖。
他独自回到九天，在梅林里坐了一整晚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，几乎都有她的存在。太阳重新升起的那一刻，阳光刺痛他的眼。初秋的凉风令他打了个冷战，似乎也清醒了很多。
再去见她一面吧，亲口听她说出真相，哪怕真是如此...
他赶回王城，看到的却是提着长剑，宛如一座雕塑的她。眼中是她白袍上触目的红。他脚下不稳，几乎要从青莲剑上摔落。
“皓月！”他用尽力气去呼唤她。
她缓缓转过身，似乎笑了，却倒了下去。
他接住她倒下的身体，看着她逐渐涣散的目光。
“走...带我...”最后，她这样说。
“好，我带你走。”
在背后一片火光的映衬下，他的衣裳似乎也染上了红梅一般的颜色。
他抱着她回了九天梅林。他靠着树坐着，她靠着他坐着。
“凤白，你这次也闹得太大了些，竟然召来天火。”不用回头，也知道声音来自他的兄长凤灼。
他依旧坐着。
“......”凤灼沉默了一会儿，“她已经死了。”
“她只是睡着了。”顿了顿，“我说过要带她看九天的梅花。等花开了，她就会醒了。”
“你清醒些。她已经死了。”
“她没有。”
“......”凤灼不愿再多说，挥袖离开。
他低下头看着她，突然笑了。“皓月，我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？”他解下她腰间的玉笛。
耳畔响起熟悉的曲调。是他与她初次相见时她曾吹奏的。
他不知坐了多久，梅花却依旧不曾开。
“凤白。”身后凤灼唤了他一声。未得到他的回应，凤灼轻叹了一声。“凤白，你这样是在害她。我只问你，你还想不想再见到她。”
凤白的肩膀似乎颤动了一瞬。
“你应该知道凡人有转世投胎这一说吧。”见凤白没什么反应，凤灼继续说，“那么你也知道，我们九天是何等灵气之地。九天的灵气能涵养万物。她确实已经死了，但得益于这灵气，她的尸身不腐。她的魂魄却也因此停留，无法转世，却也无法复生。”
“......”
“你若是将她带回人间埋葬了，说不定还能遇到她的转世。”
“......”
“话以至此，你若还是执意要如此，我也无法了。”
他看着她。
“皓月。”
他最终带她回了人间，回到他们曾去过的郊外，将她埋在了那里。
“皓月，我会去找你。无论多少世。”
立下墓碑的那一刻，他如是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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